
「妳來了。」進門時,守缺正坐在桌邊,桌上擺著兩杯尚冒著熱氣的茶,見我進門,便用拂塵示意我坐下。
見到守缺之前,我有很多很多話想說。但現在看著眼前的這副景象,看著他恬靜淡然的樣子,原先盤踞在我心裡的烏煙瘴氣,卻像是被他巍峨雪山似的清靜給滌淨了,我的心沉了下來,卻覺得那些未說出口的,已經沒有必要說了。
我倆對坐無言,只是啜飲著熱茶,透過有些窄小的門框欣賞門外純陽宮近乎永恆的皚皚雪景,從早晨時分澄透明亮的無暇潔白,一直到黃昏時分被暮色感染而泛著暖黃的雪被,就像是又一次,攜手經歷了一次江湖風雨一般。
一直到天色完全暗了下來,守缺收回目光,轉向我,道:「妳該走了。」
我有些侷促,知道自己不能再待下去了,還有一些人想去看看,可想到自己來見他卻什麼都沒說便要走,有些著急,「我……」
守缺看著我,目光柔和:「妳想說的,我都知曉。我會牢記妳給我的名字,秉持初衷,不必掛懷。」
「我會保護好妳的初心。」他拉起我的手,將劍穗放在我掌心上,「珍重。」
等我回過神時,我已經在回程的馬車上了,我低頭看著被我緊握的掌心捂得溫熱的劍穗,突然有些想哭。
他生來便與人疏離,加之選擇了一條孤獨的道路,堅守靜虛的劍宗之道,一路行來,窒礙難行。
卻也成就了他淡然無謂的心境,甚好。
劍守缺,手中之劍,是拿來匡扶正義而非意在傷人,劍下常留情三分,猶如劍身有缺,常保劍身之缺,念己身不足,是以名為──守缺。
我相信你會做得很好,珍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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